我在1982有個家540.未來會更好_頁2
家人趁著沁涼的清晨來趕海。
淺灘上人不少,這時候王祥海摩拳擦掌的說「同志們,怎麼樣,幹勁足不足?」
社員們紛紛笑起來「足!」
「就等著大幹一場啦!」
「怎麼著,下大篙吧?」
大篙是探路工具。
蚶子藏在泥沙里,沒有機器能透過泥沙發現它們的蹤影,所以要知道哪裡的毛蚶多,必須得用大篙來取樣檢測。
揮舞大篙是力氣活,在生產隊裡都是青年人來負責。
王東虎、王東權等人手持大篙精神抖擻的上了舢板,有人搖櫓,他們在船頭挽起褲腿、擼起袖子準備開干。
王東權現在非常得意,開干之前還大喊道「大篙出動,毛蚶快來!」
王祥海笑罵一聲『這傢伙』,然後對王憶說「這叫啥?這叫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現在咱們就要搞調查了!」
舢板船橫列,這是準備開工了——拉網和撈毛蚶揮大篙的時候,船都是橫著船身順著或是側著風航行的。
船頭對準上風頭,於是青年們便站在了船的上風頭,然後把著大篙的把手吆喝著把大篙插入水底。
他們手臂肌肉鼓囊囊,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們黝黑的皮膚上,有著健壯的美。
隨著大篙拔起,網兜里塞滿了泥沙,然後就是抖擻大篙,這還是力氣活。
泥沙從網格里落下去,只留下個頭足夠的毛蚶。
幾個大篙的網兜里都有收穫。
見此王祥海便精神一振。
有門!
青年們繼續操勞,繼續揮舞大篙。
這個工作既辛苦又無聊。
王憶看的都感覺無聊。
於是他便跳下船去隨意溜達著趕海找漁獲。
還沒有吃早餐呢,得自己弄點早餐出來!
清晨海水溫柔又清涼,行走在這樣的海水裡,感覺是心清涼、神飛揚。
海鷗清脆啼鳴從頭頂掠過,海水翻湧浪花在腳上小腿上拍打,『啾啾』與『嘩啦嘩啦』的聲音中,王憶彎腰開始抓起小螃蟹。
偶爾有人過來跟他打招呼,王憶起身笑著回應。
這個時候他會抬頭看海望天的活動一下頸椎,天空湛藍海也湛藍,雲彩雪白風很清。
1983年的初夏,很美。
他溜達了一會帶回來一些小海鮮,看到王祥海皺著眉頭在凝神看海。
這是碰到難題了。
他詢問怎麼回事,王祥海意簡言賅的說道「那個啥,看起來這邊的毛蚶數量不大行。」
旁邊蹲著抽菸的王真凱說道「那個從十幾年前開始,咱們外島的機帆船就得到了發展,毛蚶被捕撈的很厲害。」
「淺灘里的毛蚶估計都被撈光了,以前就聽說現在漁民打撈毛蚶的範圍已經擴展到了十來米的水深地,看來真是這樣。」
又有人說道「也可能是咱們鋤大篙找的地方不對。」
王憶問道「那怎麼辦?是繼續試試,還是換地方看看?」
王祥海繼續皺眉思索了一陣,最終說道「大篙太短了,能接觸的水深不太夠,這樣,往更深的地方走一走,去兩三米以上的水深去看看情況。」
有人吹響了哨子,四方散開的舢板便搖櫓回到船邊來。
大篙總共不到兩米長,如果要進兩三米水深處,它自然就沒用了。
這時候得換工具,卸下大篙的耙子網兜,用繩索來牽引。
兩根繩子帶動耙子網兜沉浸水底,拖拉著來查看收穫情況。
這下子可就費勁了。
從工具的使用方式上就能看出,要使用這工具需要技巧。
青年們讓開,老將們出陣。
勞力們迅速的更迭,沒人對於輪到頭上的工作提出怨言。
這是王家人的一個特點,吃苦耐勞有大局觀也有奉獻精神。
這也是王向紅能領著他們保留住大集體生產制的原因之一。
很多隊集體干不下去就是因為大鍋飯不好吃。
干多干少一樣吃飯,很多人心裡不平衡,就沒了幹勁。
實際上在海上討飯吃不能算計的太清楚,年輕人的力氣值錢,老漁民的經驗也很有價值。
王憶看著社員們忙碌的場面問道「現在毛蚶是什麼價錢?」
王祥海抽了口煙說道「價錢還行,怎麼著也得一毛一毛五的一斤。」
王憶說道「這價錢還行呀?哪怕一天忙活出十噸也沒多少錢。」
王祥海愣了愣,說道「王老師,十噸毛蚶的話至少得兩千塊啊,這還沒有多少錢?這是很多錢了!」
一斤毛蚶起價一毛錢,一噸是兩百元。
王憶反問道「可咱一天能撈十噸毛蚶嗎?」
王祥海立馬搖頭。
老漁民王志說道「肯定撈不到,前些年這個東西能豐產,但現在它們可是稀罕物了。」
「稀罕物倒是誇張了,」有人說,「不過確實不那麼容易豐產了,機器捕撈的太厲害了,還有現在有廠子往海里撒農藥,把蚶子給藥死了!」
機動船拖帶耙子或者使用卷揚機捕撈毛蚶的能力都很強,而且在春夏秋冬三季都可以組織生產,對毛蚶的更新換代影響很大。
現在海水污染問題也出現了,近海的海水養殖場多了,經常有人用六六粉來殺滅寄生蟲之類,導致海水被污染的厲害。
王祥海說道「現在少了,所以價錢好了,都能趕上一毛錢一斤了。」
「以往呢?往回退十年,咱給回購站賣毛蚶多少錢一斤?五厘錢一斤,一分錢二斤!」
王憶咋舌「這也太便宜了。」
王祥海磕了磕菸袋鍋說「就這麼個價錢,愛賣不賣,這是國家規定的,誰也改不了。」
王東虎剛才幹活最猛,累了一身汗水。
他去駕駛艙換了衣服出來,一邊擦頭上汗水一邊問「今年毛蚶能賣一毛多一斤?價格這麼好?去年不才五分錢?」
王祥海說道「咱們現在有機動船了,不用非得去縣裡碼頭賣了,可以去滬都那邊往外賣。」
「這東西運到滬都港口之後卸船就得是一毛錢的價錢起步,我都讓六子打聽過了,沒得錯!」
王東虎點點頭。
滬都的海貨自然比縣裡頭貴一些,改革開放後允許私人做買賣,不少人干起了販子的生意,從福海往滬都進行販賣。
現在農副產品跨地域出售價格差距還不是很誇張,販子們主要就是賺個辛苦錢。
畢竟投機倒把罪還在生意人們的頭頂上懸掛著。
畢竟打投辦還有人在上班呢。
在海邊水更深處取泥沙後,收穫的毛蚶果然多了起來。
有時候一網兜上來裡面有十多個。
見此,王祥海皺起的眉頭終於鬆開了,臉上也露出笑容「好,我就知道梅花灘下能有毛蚶!」
現在外島毛蚶資源還比較豐富,甚至可以說這生產處於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