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界旅者的自我修養番外一 民國興衰_頁2
的哇?」
客人口中的開胃小菜,是老闆和老闆娘醃嘖的酸菜,在年輕人的指點下,酸菜里加了不少不知從哪裡搞來的糖,滋味酸甜可口,頗受眾人喜歡。
「……免費,您稍等片刻,馬上就好!」
小伙子正說著,抬頭看向洞開的店門,看見四個氣質獨特的男女,心中莫名一熱,連忙上前幾步,殷切伺候起來。
「……您幾位裡邊請!是喝酒啊,還是用餐啊?我們這兒燉菜是特色,吃過的都說好,您幾位要不來點嘗嘗?」
「……東北人?」
聽到熟悉的口音,那位率先進門的老者頓住了腳步,極具壓迫感的目光犀利的照射過去,壓的小伙喘不過氣來。
「……對……大爺,我新京的……」
「……那不叫新京,叫長春!」
老者壓著怒意低吼到,嚇了小伙一個激靈。
「……對對對,長春長春,以前是叫長春來著,後來滿洲國來了才叫新京的,是長春……」
「……行了,老薑!」
清冷的女聲打斷了老者的怒意,上前一步,從懷中抽出了帶有一張隱約散發著消毒水味道的報紙,舉到了小伙的面前。
「這個人,認不認識?」
清冷的聲音沒有丁點暖意,唯有在提到這個人時,才泛起一絲波瀾。
但夥計正值二十郎當歲,加之未娶親,乍然碰見這般氣質獨特的姑娘,心中難免升起一絲旖旎……
「……這……王……王老師……嗨……您四位就是王老師說的客人吧,誒呀,都認識的,熟的不行,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看到了報紙照片裡那個有些模糊側身照,小伙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面色卻絲毫未顯,反而一個勁兒豪邁的拍著胸脯。
「……王老師昨個就給我招呼過了,說今兒個有一老三少四個老朋友要來,還說讓我娘幫忙準備一鍋殺豬菜,讓各位嘗嘗家鄉的味道呢!」
聽著小伙子的話,四人的眼中滿是驚愕,他們敢保證一路之上沒有走漏任何消息,可眼下這……
「……說實話,得虧是中秋節,學校放假,王老師沒課,要不然你們還有的等呢……」
小伙拙劣的模仿著某人的姿態,故作瀟灑的從櫃檯里抽出一張地圖,回身遞給了四人。
「……這是王老師囑託我給您四位的,他住十八彎那,距離梅園不遠,要是看不懂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
眼看著小伙不像撒謊,四人遲疑著點了點頭,看了看手裡的地圖,沒有理會小伙後邊的殷切,隨手留下幾枚賞錢,轉身迫不及待的離去了。
看著姑娘遠去的背影,小伙有些不滿的啐了一口「……切,狗眼看人低,就這個素質……」說著,毫不客氣的將賞錢塞進了懷裡。
「……小伙子,算賬!」
「……欸,來了,您一共六塊三毛,怎麼給……」
「……鎳幣,六塊吧……」
「……誒呦,您瞧,小本生意,本就不賺錢這……」
「……就三毛……我可是老客人的哇……」
「……日子緊巴的,實在是賒不起呀……」
轉瞬間,酒館便再次淹沒在人間煙火之中……
……
青山隱隱,綠水迢迢,涼風拂起薄霧,打濕了行路的衣衿。
此處距離縣城二十里有餘,一行皆非凡人,一路疾行之下,不過大半個時辰光景,可饒是如此,天色也已然近昏。
「……師……師父……咱……咱還有多遠啊,要不先吃點乾糧,墊補一下……」
「……到了!」
沿著蜿蜒的涓流,繞過一座並不算奇崛難行的山路,一座燈火通明的庭院,映入眾人眼前。
「……十八彎,蓮花山,到了麼……」
幾人聞聲頓住腳步,除卻正扶膝大口喘息的小年輕,其餘三人均用一種無比複雜的眼神,注視著那扇塗著黑色木漆的大門。
跨越千山萬水來到此處門前,不知為何,平日裡倔強執拗,不懼生死的性格,卻連推開一扇大門的勇氣都失了去。
大門之上懸掛著兩盞燈籠,散發著昏黃的光,但喜好光源的飛蟲,卻全然不見蹤影。
沒有蚊蟲侵擾,沒有鳥雀爭鳴,唯有一泓清亮的泉水,作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古怪,卻透著一股子清逸俊雅。
「……是這裡麼?」
身形挺拔,氣質獨特的女子,從懷中小心的托出一張帶有餘溫的地圖,對照著昏黃的燈火辨認了起來。
一遍又一遍的對比,卻始終不敢說出確認二字。
此時的她寧願一輩子都不打開這扇門,起碼還有一個自己欺騙自己的念想……
一路行來,為的也就是這個念想,不是麼?
「……夜半花飛雨,朝迎露打頭,天高暑氣遠,卻道好個秋,外邊站著幹什麼?
來了,就進來吧……」
『吱呀!』
門軸發出暗啞的聲響,驚醒了整個世界,剎那之間,世界鮮活了起來。
『啾啾~啾啾~』
不知從何處飛來了一隻白鶺鴒,歪著小巧的腦袋,瞪著烏黑的眼仁,觀望著四隻陌生的呆頭鵝。
『啾啾~啾啾~』
一聲不知含義的鳴叫,白鶺鴒振翅飛上了高空,秋風吹散薄霧,清冷的月輝撒了下來。
朦朧的月輝中,一個令人日思夜寐,心心念念惦掛的人影,就這樣緩步走到了眾人面前……
「……呦,各位,好久不見……」
『颯~啪!』
一陣風聲呼嘯而過,伴隨著緊隨其後的清脆響聲,打斷了溫潤的話語。
迷濛的眾人回過神來,抬頭一看。
卻見那位氣質獨特,身形挺拔的女子,死死的抿著雙唇,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眼淚大滴大滴的溢著,高舉著有些粗糲的手掌,掌心有些泛紅。
再看那道心心念念的人影,早已被一巴掌掀翻在地,手拄在地面上,不顧有些淤腫的臉頰,笑吟吟的看著他們。
「……嚯,幾年不見,舍妹手上功夫見長啊,為兄甚喜,甚喜啊……」
那人躺在地上,依舊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這宛如無賴般的做派,卻絲毫不讓人感到輕挑。
恰在此時,一人越眾而出,摘掉裹在身上的風衣檐帽,隨手扔到一旁,推金山,倒玉柱,一個響頭結結實實的嗑在了地上,什麼話也沒說。
在他身後忙手忙腳的接過風衣檐帽的小年輕,眼見自己師父的做派,連忙也顧不得衣服,學著師父的模樣,一個頭磕了下去。
就連那位老者也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一般,一直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去,向前一步,同樣拜倒在地。
「先生大恩,老薑我粉身碎骨無以為報,打今兒起,先生但有吩咐,老薑我絕不推辭,若有違背,願受五雷轟頂,棄屍街頭之災……」
「……誒誒誒,行了,姜叔,起來吧……若梅趕緊的,幫忙把姜叔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