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嫡女:神探相公來過招鄭容和番外:大夫和仵作的日常
房門被拍得砰砰響。
鄭容和醒過來,四周看一眼,小唐不在屋中,屋門外的人已經喊得嘶聲力竭:「鄭家娘子在不在家,鄭家娘子在不在!」
果然又是找她的,鄭容和坐起身來,隨意將頭髮一紮,開了門,外頭是個十三四歲的姑娘,臉生,不是本村人,不知從哪裡一路狂奔而來,氣喘如牛,一隻手扶著門,見門裡出來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當場怔在那裡。
鄭容和不介意的看著她,早已經見慣不怪,溫和問道:「可是家中有人難產?」
姑娘趕緊點頭,又開始哭喊道:「鄭家娘子在不在,都說她可以救回產婦和孩子,我跑了好久才到的。」
「是個什麼狀況?」鄭容和邊問邊轉頭去取自己的藥箱。
「那個穩婆說孩子打橫出不來,我嫂子她一直流血不止。」
「那就走吧。」鄭容和抓過盆中的面巾,隨意將臉和雙手都擦拭乾淨。
「走,走去哪裡?」姑娘呆愣愣的問道。
「去你家,給你嫂子看看。」鄭容和已經一步踏出去,回頭很溫和的笑道,「時間不多,你來帶路。」
姑娘一直沒反應過來,這時候也顧不得這許多,帶路小跑到隔壁的村子,還不放心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見鄭容和始終不緊不慢的跟著,不知為何,一顆心慢慢安定下來,這個長得乾淨清秀的男人,給人一種特別妥善的感覺。
「產婦在哪裡?」進了門,鄭容和朗聲問道。
站在外頭的,大概是產婦的丈夫,一臉焦急莫名,指著裡屋道:「在,在裡面。」
五大三粗的一個漢子,一頭一臉的汗,鄭容和進屋前,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撫道:「產婦還能叫喊,不會有事的。」
那個漢子再看看自家妹子,一臉的茫然:「剛才進去那位?」
「我是按著地址去找的,他說他能來,沒有見到那個鄭家娘子。」
「可他是個大男人。」
「我瞧著他有些本事的樣子。」
「可他是個大男人。」
「大哥,這都什麼時候了,能夠救下嫂子和孩子,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了,你還計較這些!」姑娘恨聲道。
「不,不,我的意思是,這位他自己就沒一點的避諱,這男人不能進產房,否則的話,會倒」他的話都沒有說完,屋中已經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生了,生了,嫂子生了!」姑娘歡歡喜喜的一頭扎進裡屋去。
鄭容和已經撩開門帘出來,整個人還是乾乾淨淨的樣子,只有眼尖的才能在袖口見到幾點濺到的血跡,他根本不甚在意,衝著那個大漢拱了拱手道:「恭喜賀喜,是個大胖小子,可以進去看看,母子平安。」
比他高一頭的漢子雙腿發軟,眼見著都要站不穩了,鄭容和伸出手將他攙扶住。
「大夫,大夫,這診金該怎麼給,真是救命的活菩薩,活菩薩。」
「都是舉手之勞,不用談這些了。」鄭容和想一想又道,「產婦虛弱,我再開幾帖藥,按時煎了給她服下。」
「是,是,雞都殺好了,就下鍋。」大漢一路將鄭容和送出門,又站在門邊看了會兒,才傻笑著回去。
鄭容和的心情不錯,那個胖小子的塊頭真壯實,生出來的時候,一雙眼睛溜溜的轉,根本不像是初生兒。
回到家中,門一推,唐楚柔已經回來,淡淡笑著迎上來,忽而輕皺了下眉毛:「見血了?」
「你不在家,那邊急救。」
「一個大男人幫著生孩子。」唐楚柔遮著嘴笑道,「幸而村子裡頭的這些人已經都習慣,頭一回就是大呼小叫的,不讓你進屋。」
「所以,外頭都說鄭家娘子是接生的一把好手,名氣這是越傳越遠了。」鄭容和見她伸出手來,將藥箱遞過去,開始脫外衫,「濺著點血,趕緊的洗了,否則容易留下印子。」
唐楚柔笑著一把拖過來:「你趕緊坐著休息喝口水,我去洗就是,熱茶都替你泡好了。」
鄭容和從柜子里又取出一件乾淨的細麻布衫穿上,走到後院,唐楚柔正從井水中打了滿滿一桶,她的武功本就不弱,這樣吃力氣的活計,根本是小菜一碟,熟練的抓了些皂角,在衣服上慢慢搓揉。
聽到他的腳步聲,也不回頭,笑著道:「想想也有些意思,以前總是同死人為伍,如今經手的卻都是一個個鮮活的孩子。」
鄭容和雙手抱在胸口,聽她說話。
「別人都說產房裡頭,血跡狼狽,很是避諱,那只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更加慘烈的地方,沒有見過失去性命以後,一個人才會變成最狼狽醜陋的樣子。」一點皂角飛起來,落在她的眼眶裡,眼睛一麻,她抬起手來抹了抹。
鄭容和已經來到她身後,彎下來摟住她的肩膀:「小唐,謝謝你。」
「這些年,你還是這樣喊我,哪裡還是小唐,早就老了。」她的性子磊落直爽,方才的感傷已經很快消失掉。
「成親這些年,應該改口喊娘子的。」
可是,可是,他知道小唐這樣的稱呼才是聯繫兩人最柔軟的紐帶。
「謝我什麼?」她將衣服過了水,也沒有撥開他的手,他的手勢輕柔,叫人非常非常的舒服。
「謝謝你當年不聞不問,就跟著我走了。」鄭容和將衣服接過,晾起來,知道她站得很近,就在身邊,那時候,他想著義無反顧的走了,只是阿一村子裡,又幾個孩子得了很重的風寒,醫者父母心,怎麼都無法忍心一走了之。
這樣子耽擱了七八天的光景,唐楚柔已經找上門,拍開他的住處,一語不發,直接先給他迎面一拳,手勁真大,鼻血當場就流下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因為她已經哭起來,面對腐屍都不會動容的女子,放聲大哭,他明明想要安撫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眼睜睜看著她哭得一張臉慢慢腫起來,心裡頭又急又疼,完全忘記自己糊了半臉的血。
唐楚柔哭著哭著,一轉頭,確實嚇了一跳,又手忙腳亂的找東西給他擦血,擦著擦著又哭起來。
「你怎麼能一聲不吭就走了,要是我找不到你了,要是我找不到你了!」唐楚柔撲在他胸口,堅毅的外殼慢慢龜裂,露出裡面那個柔麗纖細的女子。
這幾天她獨自而來,一顆心忐忑不安,也不知道終點就在眼前時,心中的那個人是否還能夠等待,別說是沒心思吃飯,就連夜晚也是輾轉反側。
這個一貫最好脾氣的鄭大夫,如何能夠這樣狠心對她,明明,明明已經許了她往後的錦繡,卻掉轉頭而去,連那個被他曾經視若珍寶的正安堂都捨得放開手。
唐楚柔知道,裡頭必然是有原因的,但是他不說,她就不問,三年,五年,這一個秘密,從她時不時會想起,慢慢變成飯後一顆落在桌角的飯粒,只是在偶爾不經意中才會用眼角餘光才想起來。
有些事情,多半時候,不去想和不能去想是兩碼事。
唐楚柔跟隨著他,落腳在這裡,那一天鄭容和站在村口,笑著說道:「沈夫人說小時候在鄉野村間長大,說那裡的景色恐怕才是最美的,我想一想,她留下的記憶中,每
鄭容和番外:大夫和仵作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