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與老人第8章 2.2

隨著周圍環境周期性的刺激，還有源源不斷地流入身體裡的給養，襁褓中的這個嬰兒全身的感官早已經甦醒，並開始快速地成長。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在溫聲細語中、在不時的「大聲的說話」中，三年多的時間過去了，那個嬰兒已經長成了一個會說話、會走路的小男孩。雖然小男孩平時並不是特別喜歡「吃東西」這件事情，但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有的時候，自己會對那些能放進嘴裡吃掉的東西那樣的著迷，而且吃著吃著又會越來越不感興趣；與「吃東西」相比，小男孩發現有越來越多的新奇的、從來沒有見過的、好玩的事情不斷地出現在自己跟前，而且這些「好玩的事情」總是玩多久都不會厭倦，而且越玩越覺得好玩，唯一比較可惜的是總會發現新的、更好玩的，而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這個。小男孩隨著自己不斷地長大，也清楚地認識到，有些事情是「好的」，是可以乾的，有些事情是「壞的」，是不可以乾的，但是這些「好的」事情還會被定義為自己總是搞不清楚的「應該的」和「不應該的」。但其實，小男孩也在不知不覺地學會如何劃分他們，比如說，比自己大六歲的哥哥總是欺負自己、爸爸和媽媽說話的聲音總是不知道為什麼地突然變得大聲而且嚇人起來等等類似的這些事情不知不覺地被小男孩理解為應該就是這樣的。

和往常一樣，在某次不知道為什麼地「大聲說話」之後，媽媽急匆匆地離開了家，小男孩知道媽媽只是跟往常一樣到街上的門店去了，但是過了很久，爸爸還是一直躺在床上呼呼地睡覺，哥哥和往常一樣的不知所蹤，而這個時候，小男孩已經自己玩了一個中午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突然有了想找媽媽的衝動，小男孩試著叫了幾聲「爸爸」，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小男孩心裡清楚地知道媽媽現在在什麼地方，而且知道門店離家並不是很遠，因為從街上的門店到家裡的那條路，媽媽騎著自行車帶著自己走過很多很多次，而且每次從街上吃著自己喜歡吃，但又不捨得大口大口吃的冰糖葫蘆回家的時候，總是吃不完就到了，雖然小男孩從來沒有自己走過這段路，但是小男孩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急切想找到媽媽過，終於小男孩鼓足了勇氣打開了那個如此熟悉但又如此陌生的門閂。

小男孩走在這條「熟悉」的小路上，開始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一種莫名的喜悅和成就感的，因為再過「一會兒」，就會聽到媽媽對自己說「我的好寶貝，真聰明！又長大了」，而且自己在剛剛走過的這一會兒的時間裡，又發現了很多新奇的、好玩的東西，比如足足有「一人多高」的「怪石嶙峋」的「小山丘」、「波光粼粼」的足足有「沒（o）過手掌」那麼深的「小池塘」。

可是慢慢地小男孩發現自己「走過」無數遍的這條小路變得似乎沒有盡頭，而且越來越陌生，四周也不再是自己平時坐在媽媽自行車上時看到的樣子；更奇怪的是自己一直盼望的那個從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人來人往大街的路口總是一直不出現，而且周圍也變得越來越陌生，小男孩努力地回想著在昨天還「走過」的這條小路上看見的每一個屋頂、每一個拐角、每一扇大門……可是它們沒有一個出現在這個四處努力張望著、回想著的小男孩的眼睛裡。

不知又走了多久，突然小男孩想到自己可以原路再走回家裡去，不必現在非要找媽媽。小男孩立刻轉身往回走，這個時候小男孩高興極了，因為回到家裡之後，只要等著、耐心地等著，媽媽就會回來了，更何況家裡還有爸爸，雖然爸爸在睡覺，但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大哭大鬧起來的時候，爸爸也會來哄自己，給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可是正當小男孩心裡一邊高興地想著這些一邊往回走的時候，小男孩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小男孩的心砰砰直跳，而且由胸口往嗓子裡冒出了一個熟悉的感覺，但是在過去每當這個感覺出現的時候，小男孩從不這樣故意抑制，因為哭過之後會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的感覺，但是這次小男孩卻第一次將它克制住了，前面是一個路口，而他並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從那條路走過來的，小男孩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憑感覺往家的方向走，但是走過的每一處都十分陌生，「小山丘」和「小池塘」也不見了蹤影，小男孩的腳步也越來越快，終於，小男孩終於跑了起來，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突然就把小男孩給絆倒了，趴在地上的小男孩沒有片刻猶豫，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繼續跑，那個感覺又從嗓子裡開始往外冒，雖然這次小男孩也像剛才不久前的那樣把它咽了回去，可是小男孩發現自己眼前的一切突然模糊了，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小男孩並沒有停下來，只是麻利地用小手揉了幾下眼睛，繼續跑著，他也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臉和嘴巴在不聽話地、熟悉地抽搐著，只是沒有聲音，而眼睛裡往外冒出的那些有鹹味的煩人的液體，只會不斷地遮擋自己的視線，還不停地流到自己的嘴裡，不知道又過了多長時間，劇烈的抽搐終於停止了，呼吸變得越來越平緩和均勻，只是不時地小男孩還會全身打一個哆嗦，小男孩的腳步也隨著慢了下來，這個時候的小男孩只是面無表情地走著，機械而呆滯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變化著。

就這樣小男孩本能地走著，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太陽開始落山了，走著走著，小男孩走進了一個敞開著大門而且房門也是打開著的家裡，小男孩仍然只是面無表情地那樣走著，一直走到一張床的旁邊才停了下來，他本能地爬了上去，然後立刻就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男孩迷迷糊糊地被睡楚中「咕嚕嚕」的肚子吵醒了，一雙越來越清漸的、熟悉的、微笑著的眼睛看著自己，但立刻這雙眼睛又突然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緊接著從胸口冒到嗓子裡的那個熟悉的「感覺」被小男孩肆意而大聲地哭喊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