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里有條龍第6章 驚險

    當覃柒魂魄回到稻草人的一瞬,稻草人恢復了人貌。

    她還來不及深思,也來不及感嘆,一群人便推推搡搡的走了過來。好在廚房的一扇門被跑出去的人不小心帶上,這些人沒有看到她站在房內,覃柒忙隱身離去,順手施了個法,將房中的一切歸置妥當。

    金老闆要走進去,店小二神色緊張道,「老闆,小心啊。」

    金老闆一臉的不以為然,直接走上前,衝進了房裡。

    金老闆看著完好無損的廚房,側目問道,「你們說的妖風在哪?」

    一群仍舊心有餘悸的下人從後面冒出頭,待看清楚房內情形,不可置信的大睜著嘴巴,七嘴八舌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覃柒回到房中,邊洗掉手上的麵粉,邊細細盤算。從她將魂魄噴出來的一瞬,到龍鱗發光將她吸引回去,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這段時間裡,她絲毫沒有辦法操控稻草人身上的龍鱗,也沒有一絲法術。

    這次的事情發生時,只有她無故消失,廚房裡但凡有個人稍微有點智商,一定會想到她那時不見了。

    覃柒將手上的水擦乾淨,坐到方桌前,撐著下巴思索。她有些擔心以後的生活,打噴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往後一定還會常常遇到,這次是運氣好,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突然消失,倘若下次,再在人前打了噴嚏,也許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即便不是在人前,這半柱香的時間也實在是有些長,期間各種突發狀況,也是她沒有辦法阻止的,她想隱瞞這件事便有些困難。

    覃柒想去天宮找奇怪男子,問清楚事情真相,順道求個解決問題的法子,可此程路途遙遠,以她現在微薄的法力,即便路上沒有遇到龍兵,來回也需將近十日。她不確定,這十日裡,雲初是否會離開,回來時,還能不能找到他。

    月上枝頭,風很冷。

    雲初站在一棵將死的樹下,沒有聲音,沒有動作,甚至沒有表情。月光照在地面上,散在雲初身上,斑斑駁駁。倘若不是他的胸腔有起伏,很容易讓人以為,站在這裡的是一尊雕像。

    雲初突然低下頭,將左手伸進懷裡,掏出了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有兩被拇指大小,上面刻著一個奇怪圖案。這圖案看起來像字,但云初不認識。他從出生起,這塊石頭就一直帶著身上,他也不知道這塊石頭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很重要的東西,這東西連接著他和過去的某些未知,他一直追尋的未知。

    風漸濃,一個身著黑色披風的男子走了過來,他走路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像漂浮的鬼魅。但地上的倒影告訴旁人,他是人,是個活生生的人,是個武功高到無法估計的人。但武功那麼高,輕功那麼好的人,選擇這種緩慢步行的前進方式,著實奇怪。也許對他來說,不到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多使用一分內力,都是浪費。

    這個男子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頭髮開始發白,眼角的皺紋也在加深。但他仍舊很精神,身體也很硬朗,腰背比年輕人挺得還直。再仔細看他的五官,劍眉炬目,鼻挺唇薄,年輕時定是個俊朗少年。

    男子全身黑色,在月光下發亮的沙漠裡,顯得十分醒目。

    雲初將黑色石頭放回懷裡,移目望向遠方。男子站到雲初身邊,朝他看的方向望去,遠處一隊人馬還在緩緩行進,馬隊中高展的旗幟,還是那半隻鷹。吱吱呀呀的噪雜聲傳來,劃破夜晚的靜寂。

    連綿的沙漠,像洶湧的波濤,翻湧起伏,延伸到天邊。緩緩移動的人馬,全然不知遠處那充滿仇恨的,暴戾的,怨毒的目光。

    雲初在沉思,不知道是在追憶前半生,還是在考慮明日的朝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從他記事起,腦海中似乎除了那個唯一的目標,很少考慮其它的問題。

    男子道,「不要著急,要學會忍耐。」

    男子聲音低沉,但中氣十足,字字都有著絕對的威嚴,像是一位刻板的嚴厲父親,在訓斥嚮往遠方的少年。

    雲初沒有言語,對他來說,忍耐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他已經忍耐了二十年,多一天和少一天,多一個月和少一個月,又有什麼區別。反正他的前半生,全是在忍耐中度過,已然習慣。


    男子收回目光,盯著雲初問,「尉離尋死了?」

    雲初點了點頭。

    男子道,「很好,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雲初皺了皺眉頭,遲疑了片刻,眼睛看向男子,問,「殺他何用。」

    葛寒秋作為斑翎教的教主,所有人都對他言聽計從,尊崇有加,只有雲初敢以這種質疑的語氣同他說話,也只有雲初的冒犯,他不會生氣。也許他是真心把這個義子當成了親生兒子,所以願意忍受孩子對自己的任性和無禮。

    斑翎教是江湖第一大魔教,也是所有名門正派的公敵,葛寒秋對這些名門正派的痛恨,是深入骨髓的。在他眼中,那些披著人皮喝著人血的名門,才是真正的魔。

    葛寒秋道,「青銅門作為江湖之首,它唯一的繼承人已死,所有的幫派必然傾數前來弔唁,尉遲炯也定會竭盡全力為愛子報仇,找出真兇。如此一來,青銅門定然大亂,江湖上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恐怕會爭先恐會的推到青銅門,欲取而代之。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為這鍋亂粥,再加一把火。」

    雲初只以沉默回應,葛寒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你對敵人一絲一毫的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雲初面色恢復冷漠,點頭回應。他並沒有對敵人手軟,只是想確定,自己做的事情有價值。

    葛寒秋道,「這些年,你的隱忍負重,你吃的那些苦,義父都看在眼裡,我也知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但是,這些很快就要結束了,你很快便能大仇得仇,永遠自由。」

    雲初突然有了一絲迷茫,他從前沒有想過,復了仇之後的生活,只知道復仇是他人生唯一的目標和指明燈。葛寒秋突然開口說,這些都要結束了,他想到這個問題,心中倏然一緊,有些無措。

    雲初是一個不易產生情緒的人,可一旦產生情緒,便很難遏制。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將這種不好的情緒從腦海中抽離。

    雲初沉默了許久,點頭道,「孩兒明白。」

    葛寒秋道,「你先回去吧。」

    雲初還想開口,話已經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身離開。

    雲初的背影,像一隻孤寂的惡狼,從出生起便離群而生,為了生存,學會了殘忍,嗜血。

    葛寒秋一動不動的望著雲初,待他的身影消失後,冷聲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藍色衣裙的少女飛身而來。

    這少女身形矯健,輕功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若不是武功登峰造極,根本沒有辦法察覺她的存在。

    女子的身材很好,應該是個不錯的美人,可惜的是,女子帶著一張面具,遮住了四分之三的面容,看不出容貌。

    女子跪地道,「教主。」

    葛寒秋親自將她扶起來,開門見山問,「最近,可有狀況?」

    女子開口,聲音像銀鈴般動人,但語氣有些陰冷,一聽便知,她的身份里,定然浸泡著無數鮮血,無數的殺戮和欺騙。她道,「公子並未遇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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