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祖第7章 夜遊
雖然心知暫時影響不到自己,但李柃想要修煉上進,掌握力量的念頭愈發強烈了。
誰願做螻蟻和棋子,任由搬弄?
眼下的生活是靠創造價值換來的,但卻依賴老祖庇護而維持,不是真正的自在逍遙。
李柃略作沉吟,問道:「話說回來,靈根究竟是什麼玩意?」
九公主道:「夫君是想問靈根的本質麼?經雲,靈根乃天地竅,五行俱全,可陰陽相生,虛實轉化。」
李柃微微搖頭:「沒有那麼玄乎,天地竅的說法其實也只是虛指,至今仍然還沒有個定論。」
「我更在意的,是解剖人體也根本找不到這種東西,應該只是一種唯心層面之物。」
「人體內部從來沒有這樣一種叫做靈根的器官或者組織,真不知最初的修士是如何認識到它的存在,並且憑此總結出修煉法門。」
九公主想了想,答不上來,這種尋根問底的求索不是她這個鍊氣修士能夠應付的。
李柃又道:「靈根實際上廣泛分布於凡民體內,但是五行不全,無法構成平衡,這就是所謂的靈根有缺,仙道無憑。」
「好比我,其實並不是全然沒有靈根,而是五行缺金。」
「還得考慮陰陽平衡的隱性條件,這使得靈根俱全者和完全無靈根者在人群之中的分布概率都是二的十次方分之一,也即千人一出。」
「再算上宗門資源有限,未必願意下大力氣栽培,真正誕生出修士的概率還要更低。」
「但二十年就足以長成一代人,按照萬分之一,甚至十萬分之一的比例修成鍊氣,數量其實並不少,只是鍊氣境界壽元有限,少數天之驕子才能築基有成,築基之中,又是絕少結丹,乃至元嬰,化神。」
「如今仙門裡面看著高低階修士數量比例正常,都是老祖們見證一代又一代弟子生老病死方才形成的格局,幾千上萬年,低階修士換了不知幾代,大修士們還是同一批。」
九公主道:「這些我還真的沒有細想過。」
她看向李柃的眼神有點兒崇拜,這些東西,莫說尋常凡民,就是仙門弟子,都未必會去思考。
「叮鈴鈴!叮鈴鈴!」
夫妻閒談間,突然有一陣鈴鐺響動的聲音從九公主腰間傳來。
李柃定睛看去,但見一串銀鈴樣的腰飾正在抖動:「警心鈴在響?」
九公主神情微變:「來人!」
很快就有幾名奴僕走了進來。
九公主道:「有賊人從外北苑闖進府里來了,快召家丁們迎敵。」
幾名奴僕神色驚訝,但這時候,還是展現出了訓練有素的品質,很快出去忙碌起來。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鼓聲,一聲聲報告應答此起彼伏。
李柃道:「會不會是上次那個渚元國道人提過的師弟?」
九公主道:「有可能,當日他們調虎離山,把我都誤導著向北而去了,好在夫君機智,尋到機會傳訊老祖。」
李柃道:「這般興師動眾,只怕打草驚蛇。」
九公主道:「打草驚蛇無妨,總不能讓夫君冒險吧?不過夫君也不必多慮,諒那闖進來的賊人有天大本領也難找到這裡,實在不行,我們一天換一棟樓里歇息,這樣的麻煩不會持續太長久,等仙門出來主持公道,那想要私下裡尋我們麻煩的蠢貨就得倒霉。」
李柃聞言不免一笑,駙馬府這麼大,一天換一棟樓歇息,連續一個月不重樣都沒有問題。
平常鍊氣修士倘若空有力量而無其他本領,還真沒有那麼容易找到自己,他們只是修士,又不是真的神仙。
雖然感覺有些對不住出去廝殺的奴僕和護衛,但世道就是這樣,人總是有私心的。
九公主擔心再中調虎離山之計,傷了李柃,李柃也擔心九公主受損。
不料小半刻功夫之後,幾名身上帶傷的護衛就回來稟報:「駙馬,公主,賊人已經負傷退走。」
這原本是手下們邀功請賞的潛台詞,九公主聽到,捂住腰間仍在抖動的警心鈴,杏眼圓瞪。
李柃則是狐疑的看著護衛當中的一人,突然嗅到一股略帶腐朽的惡臭迎面而來。
「給我站住!你們快把最後面那人拿下!」
護衛們怔住,一時有些不明其意,九公主卻反應過來,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怒喝道:「蠢材,賊人有易容變化的本領,跟你們過來了!」
「哈哈哈哈!」眼見事情已經敗露,其中一名負傷護衛推開旁邊之人,魚躍而起,一道金光從袖口飛出,直取九公主。
他的目標是為擄走李柃,但要先過九公主這一關,所以乾脆先對付她,反正李柃只是凡人,想跑也跑不了。
這一下立刻顯露氣機,九公主驚道:「果真是你,渚元國的衛篤!」
說話之間,金梭劍從旁閃至猛的一掃,盪開刺殺。
那人落地,剛好站在門內,把手往臉上一抹,露出張略顯枯瘦的中年男子面孔:「不錯,正是衛某!」
說話之間,衣袍鼓盪,如有罡風四溢,後面舉刀砍來的護衛慘叫著倒飛而出。
九公主伸手一招,飛劍懸於身前,護住李柃和自己:「你竟然還敢再來!」
衛篤道:「你們殺了我師兄,又準備侵我渚元國,若不做點兒什麼,豈不枉我這三十餘載的寒暑苦修?」
九公主怒道:「分明就是你們覬覦我夫君在先!」
衛篤冷哼一聲,飛劍再次襲來,九公主不得不運劍抵擋。
這種兵刃如同被隱形人持握在手,於空中碰撞,多次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但是衛篤的力量似乎比九公主更強幾分,很快猛的將其飛劍盪開,然後左手隔空一拍。
一道人頭大小的火焰召來,熾烈光芒之中帶著驚人的能量,相隔數尺猶自熱浪逼人,如同流星轟向九公主。
轟然巨響之中,九公主嬌呼一聲,拋飛起來。
好在她也不是全然沒有準備,匆忙中以神念化罡,在前面攔了一下,如同盾牌擋住大部分衝擊波。
衛篤見狀,想要趁勝追擊,卻似瞥見什麼,急忙退卻。
幾道利箭從後堂的小門射出,原是有人繞到了那邊準備偷襲,見公主受傷,被迫提前出手。
衛篤倉促間躲開前幾道弩箭,卻被緊隨其後的一支扎中腰腹,悶哼著退了出去。
幾名手持機弩的家丁追出,但不急著繼續攻擊,而是護在李柃和九公主身前,擋住正堂大門,行止間配合默契,頗具行伍之風。
這種機弩是軍中所用飛蝗弩,弩箭飛射速度不遜尋常飛劍,齊射之下,對低階修士也頗具威脅。
它已經稱得上是軍械,但駙馬府里藏幾支還真的不算什麼,使用它們的也是軍中退下來的銳士,這時候果然派上用場。
庭院中,其他聞訊趕來的家丁也相繼攻向衛篤,令他不得不收回飛劍,遊走在身邊格擋交鋒。
衛篤傷上加傷,含恨看了眼已經如隔天塹的大門,縱身一躍,跳上旁邊房頂。
「我還會回來的!」